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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薔薇的瑪利亞原創同人文 CP:AM)
掌中的，青鳥
掌中的，青鳥
那已經是好久好久的事情了。
感覺寂寞，我閉上雙眼，聆著關於晚風的低吟，彷彿能聽到月牙的歌聲，逸著哼著唱著我們聽不懂的小調。
那是屬於夜晚的夢境。
我聽過，那一則關於「幸福」的故事。
幼時母親在我睡前，常常說的故事。
追尋青鳥的故事。
幸福的定義是什麼？
我曾放棄過追尋青鳥。
因為我根本握不住牠。
我曾認為世界都背叛了我，我也無須對這世界有任何眷戀、無須和世界扯上關係，當然也無須留心身旁的人事物。
就像被世界遺棄的孤島，我也樂得從所謂的人和人之間的「牽絆」脫身。
孤單的。
不被愛的。
我曾相信過我懷抱著幸福，也曾拒絕過世界給予的一切。
然而現在，我擁有了能賦予「我的夥伴」名稱的戰友，以及怎麼樣也丟不開的傢伙。
沒有跟任何人提起，也決不可能跟任何人提起。
我感到慶幸，那天我和你，命運之輪的契合。
昂起視線，我好像於天空的彼方望見了，那一點點的青色尾翼。
我好想問你，幸福的定義是什麼？愛一個人的定義又是什麼？
就像微風吹拂著大地，不需要取得大地的允諾；就像飛鳥從天空划過，不理會天空的想法。
你的表情似乎都傾訴著……
「這一切理所當然。」
你很強，直到現在一直是強得亂七八糟。
我很弱，打從一開始就弱得似塊豆腐渣。
但我時至今刻都無法相信，你會有倒下的一天。
哪，別睡了。
†
瑪利亞羅斯望著窗外，從那時到現在，已經是第十二次斜陽沉落。
晚霞雖然看似昏暗，卻十分耀眼，從開著的窗子恣意灑進，瑪利亞羅斯的眼睛有點張不開。
一直是如此的溫暖。
直到今天沒有人來敲過瑪利亞羅斯家的門。
群鴉飛過，目標則是天空的那頭。
「你今天也回來了。」瑪利亞羅斯靠近窗邊，手溫柔地往外伸展，一隻像是脫了歸隊的烏鴉熟練地攀上瑪利亞羅斯的手。
但不是，那隻烏鴉似乎不屬於哪一支黃昏歸隊。
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嗎？不太可能吧。瑪利亞羅斯曾經想過這問題，隨即又以輕笑打斷自己可笑的假設。
那是動物的本能，和人不一樣。
那麼，是沒有家嗎？
或許那隻烏鴉已經把瑪利亞羅斯家的窗戶當作每天的歸巢。
長夜緩過，一到天明烏鴉旋即離開，卻也是十分準時回來。
自那天有多少次夕日斜沉，這隻烏鴉就有多少次來到瑪利亞羅斯家。
包括今天十二次，不多不少。
逆著光，瑪利亞羅斯只能看見烏鴉的尾翼閃著金波粼粼的暉彩。
烏鴉嘴上刁著的一朵薔薇，似淚光般，也爍著光暈。彷彿一企及便能觸碰天堂。
每一次的歸巢，烏鴉總是刁著一朵盛開的薔薇花回來。
瑪利亞羅斯溫柔地撫著烏鴉的頸子，順著牠美麗的烏羽，而烏鴉也順從地、享受地接受摩娑。
烏鴉輕靈靈地停在窗台，靜悄悄地瞅著躺在床上的人。
無瑕，淨白。
原本便像陶瓷娃娃般的白皙肌膚，如今臉龐更失去唯一可證明「仍然活著」的血色。
†
今天，烏鴉也來了，不，或許該說回來了。
牠一樣也是刁了一朵紅薔薇回來。
那麼，你呢？
「亞濟安……」瑪利亞羅斯輕輕地執起床上人兒的手。
原本就不是多麼溫暖的溫度，而現在又更加冰冷。
每一次，一但回憶起，總是能讓瑪利亞羅斯倒抽涼氣的情景浮現。
那是微笑，亞濟安看著自己時總是掛在臉上的。
但少了平時的輕浮，多了點……
那是可以稱作「慶幸」的表情嗎？
對方的武器直直貫落亞濟安的胸口，不……原本該是瑪利亞羅斯自己的胸口才對。
彷彿能聞到當時的血腥味，瑪利亞羅斯閉上雙眼。
瑪利亞羅斯將白皙的手放在自己的頰旁，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思念，更覆著一層著淡淡的哀愁。
一層深灰色的哀愁，比烏雲更沉重，卻比白雪更純淨。
「今天，是第十二天了哦。」
很冰冷，但不是那種死亡的溫度。
淡淡的，微弱，但我卻能真切感受到屬於你的生命躍動，你的呼吸確實是運作中的，你的心臟確實是跳動的中。
你的外傷都已經處理好了，由莉卡和鬍子很努力唷。
亞濟安，既然如此，你是不是該從這齣鬧劇中醒來了呢？你不是睡美人……即使你的睡顏或許可以那樣形容。
但你不是，終究不是。
我沒有那一百年能等待你醒來。
即使有，我也不許你讓我等那麼久。
我寧可你繼續做回原本的你……跟蹤也好，送花也罷，就算我覺得很煩你還是照樣會做的亞濟安。
那樣的你。
而不是在這裡墜入尋不著終點的睡眠。
現在的你。
你一樣擁有等待你的人、你一樣擁有會對著你真誠微笑的人；你已經和這世界扯上關係、你已經和人共同擁有了名為「牽絆」的東西。
所以你沒有權利，放任自己無聲無息。
「哪，醒來吧，別睡了。」瑪利亞羅斯的聲音很小，卻仍然能聽的見的微音量，溫柔的、輕聲地呼喚著。
你看到了嗎？窗外的烏鴉和你做的事情是一樣的喔，一樣每天都來我家窗台報到，一樣刁來一朵盛開的薔薇花。
我是第一次知道，原來烏鴉飛行時那麼漂亮，張開的黑翼是如此優雅。
「哪，醒來吧，別睡了。」
是夜，瑪利亞羅斯泛紅眼眶，晶瑩滑下，今晚是第十二次的涓流。
†
隔日破曉，第十三天。
烏鴉沒有離開，牠繼續待在瑪利亞羅斯家的窗台。
等待瑪利亞羅斯的視線重新注意起牠。
「烏鴉……你沒有走嗎？已經天亮了哦。」瑪利亞羅斯看著佇立在窗台上的烏鴉，手臂伸展，讓烏鴉自然地跳到自己手上。
依著晨光，瑪利亞才清清楚楚地將烏鴉的全貌看過一次。
之前逆著光，什麼也看不清楚。
如今才發現，這隻烏鴉比起其他，體態更加完美、羽色更加豐潤，閃著黑曜石般的晶鑽光芒。
而且，這隻烏鴉的眼睛，是稀有的冰晶色。
類似天空般的冷藍色。
多美。
烏鴉親暱地蹭上瑪利亞羅斯的臉頰，這是最後一次。
當瑪利亞羅斯鬆手，烏鴉展翅。
黑翼一閃一爍地反射著晨曦的光，攫住了瑪利亞羅斯的橘色雙眼，追著烏鴉的視線不曾離開。
往天空的盡頭飛去，像是往天堂的方向前進。
在牠消失於天際之前，瑪利亞羅斯的眼睛確實沒有眨過半下。
也捨不得眨眼。
在那一剎那，他似乎望見了烏鴉的尾翼閃著象徵幸福的青色。
略帶透明感，彷彿不存在這世間。
也因而，美到，讓人忘卻了呼吸。
「瑪利亞……」
俄頃，瑪利亞羅斯忘卻了思考。
在下一聲呼喚前，瑪利亞率先選擇了轉過身。
「不准，再給我睡的那麼久。」
他擁上了他。
恢復了溫度，這次是真實醒來回來歸來的溫度。
這一次，是真實握在手中的。
†
你現在無須追尋你的青鳥。
因為你不需要。
只要張開雙眼，你便能看見牠閃耀著天堂般的燦爛顏色。
只要展開雙手，你便能感受牠躍動著生命力的真實溫度。
只要邁開雙腳，你便能企及牠拍動著自由般的美麗雙翅。
你曾放棄追尋的，如今通通在此刻被你擁有。
然後你能放下心來努力前進，你的背後將不會是空白，你的前方也將不會是絕望，你能在心底刻畫下幸福的感覺。
幸福──
然後你會清楚，幸福的定義。
真確的，在你掌心。
看啊，屬於你的那一隻青鳥。
但牠唯一稀有的漆黑身影映在你的眼底。
然後，你會淡淡沁出了微笑。
即使你不會承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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